優步醜聞與波友文化 (占飛)
這些年,不斷有大企業,包括國際足協、聯合航空、福士汽車……發生公關災難或爆出醜聞,不是產品安全有問題,就是高層涉嫌貪腐、性騷擾女下屬等等。究竟這是因為金融風暴後經濟停滯引致?抑或是新自由主義興起、監管鬆懈導致?言人人殊,見仁見智,難下定論。
優步(Uber)自2009年成立以來不斷傳出不利的新聞,去年至今尤烈。先是前女員工蘇姍霍娜(Susan Fowler)離職後發表博文,指曾遭受上司性騷擾,向人事部投訴,反遭警告,2次申請內部轉職都被拒絕。上司給她的低評分,使她失去進入史丹福大學電腦科學研究生專案的資格。事件鬧大,網民紛紛聲援,並響應在應用程式中「刪除優步」(Delete Uber)──即停止叫優步車。高峰時期,超過20萬人參加了「刪除優步」運動!
高層性騷擾
《紐約時報》專文報道,超過30名現職及已離職的優步員工,匿名指控上司性騷擾,生活放浪形骸。《今日美國》2015年報道,優步在拉斯維加斯開派對,傳聞花了600萬美元請Beyoncé當表演嘉賓。派對中,傳有經理借醉摸女下屬屁股,亦有高層帶妓女上酒店房間。後來,兩人都被公司辭退。可是,優步高層──公司內稱為A team者──「波友文化」(Baller Culture)盛行,已傳遍矽谷。「波友」是美國俚語,指那些花錢如流水、生活放蕩、好色酗酒(藥)的職業球員。有人將此不正之風歸咎於優步行政總裁卡蘭尼克(Travis Kalanick)。他在2014年GQ雜誌一篇文章中說了個爛gag,戲稱優步為Boob-er──Boob是女性乳房的俗稱,廣東話俗稱為「波」者也──因為創辦了優步後,他「溝女」容易得多了。上有好者,下必有甚焉,難怪優步高層有「波友文化」矣!
港人口中的「左膠」備受揶揄和抨擊。可是,不容否認,美國的「左膠」確能移風易俗,令普遍國民痛恨性騷擾,痛斥任何公司缺乏「多樣性」(Diversity)──「多樣性」指女性和有色種族員工。蘇姍霍娜指出,她2015年11月入職時,女員工人數約25%,到她2016年12月離職時,下跌至不足6%。她任職的工程部門,有150名工程師,只有3%是女性。卡蘭尼克回應,臉書只得17%女員工,谷歌18%,推特更只得10%。可是,隨即有人反駁,卡蘭尼克引用的數字只涉及三公司的「技術」(Technical)部門,不是整間公司,而且推特去年已報告,其技術部門的女員工數目佔15%,不是卡蘭尼克說的10%。
記者莎拉蘭絲(Sarah Lacy)曾報道,有3個不同機構做的調查均發現:矽谷的科技公司高層大多數是男性白人,95%不認為公司有「多樣性」問題。75%的矽谷公司沒有專責部門處理「多樣性」問題。由是形成了她筆下的矽谷「渾蛋文化」(Asshole Culture)。
唯才不論德
矽谷人自詡為「打破常規」(Out-of-the-box Rule Breakers)的青年才俊,要顛覆現行制度,因而研發了智能手機、社交網絡、物聯網、優步和Airbub等等。有利有弊,「打破常規」的人,行事難免罔顧禮數、違反社會規範,乃至視法律如無物。許多矽谷公司便以「用人唯才」(Meritocracy)為理由,縱容業績標青高層的越軌行為,往往對他們好色或性騷擾下屬隻眼開、隻眼閉。矽谷之神喬布斯便是典型例子。他不認親生女兒,成為千萬富翁後,仍然不肯供書教學養育女兒。
卡蘭尼克及他的「波友」,政治立場右傾。多年前,卡蘭尼克的推特圖像便是安蘭(Ayn Rand)的 《源頭》(The Fountainhead)。安蘭在她的小說中鼓吹利己主義,她塑造的英雄是個能力卓越、個性獨立的反社會分子。卡蘭尼克可能自視為安蘭式英雄。特朗普上台,優步加入總統的顧問團。特朗普頒布移民禁令,不少機場的士罷駛抗議,優步卻從沒停止機場接送服務。卡蘭尼克還接受了沙地阿拉伯皇室35億美元現金注資,並接納沙地阿拉伯皇室派員進駐董事局。此舉當然令「左膠」嘩然,口誅筆伐。事關在沙地阿拉伯,女性駕車是違法的;女性慘遭強姦,還可能受法律處罰。
優步的優點也是它的缺點。它建立的公司文化:唯才不論德;唯業績不論政治立場;事情先做了,碰釘才道歉等等,無疑幫助公司發展神速,但一子錯時,卻會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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