科大葉玉如為腦退化症尋解藥 獲頒「女性諾貝爾獎」
這些年久不久便有港人喊「This city is dying」,嚷着移民,卻同時有人在外地已名成利就,選擇回歸前舉家回流香港重新開始;首位獲頒有「女性諾貝爾獎」稱譽的科技大學副校長(研究及發展)葉玉如(Nancy)是其中之一。身為哈佛藥理學博士的她,致力在港培育新一代科學家,冀能促進商研合作,令成果惠及有需要社群。對一個窮半生心血做大腦神經研究的學者來說,功名利祿也許視如浮雲,升職、獲獎,甚至晉身港區人大代表,為的只望「make a difference」。
葉玉如100%土生土長,在本港讀完中小學後,負笈美國波士頓,取得生物及化學雙學士,繼而於哈佛大學修畢藥理學博士;成績驕人,眼光也相當遠大,毅然選擇當年較冷門的神經科學。
俗稱腦退化症的阿爾茲海默症,屬其研究範疇之一,患者的記憶會一點一點失去,到最後完全不知自己的存在,雖生猶死,身邊摯親的感受是何等哀痛;葉玉如也有家人罹患此症,因此她的研究,正是探討大腦神經細胞如何傳遞訊息,知道機制哪裏出錯,才有望從根源把問題解決。
事實上,她在學時已發現一種新的大腦傳遞訊息方法,此後有關神經細胞領域的研究有如雨後春筍,愈來愈多同行加入。近期則着手中藥在這方面的應用,令此種暫時沒法根治的病症或出現一線曙光。
葉玉如的成就屢獲認同。2004年取得有「女性諾貝爾獎」之稱、由歐萊雅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發的世界傑出女科學家成就獎;其他殊榮包括中國科學院院士、美國國家科學院外籍院士,亦獲得法國政府頒予國家榮譽騎士勳章。
然而,得獎並非她的研究動力,「這是同行對我的肯定和認可,我和團隊都很開心,領獎時會帶學生同去分享喜悅,是大家一起努力,但不會因為要得獎而做。」研究必須長年日積月累數據和經驗,回報可以很豐碩,又或者是零,恐怕並非功利主義者那杯茶,「有些實驗是做了,只要當中出一點點問題,可令整年心血全白費。」
游說企業轉化成果造福人類
大腦向來予人複雜、神秘又難以理解的感覺,時至今日,葉玉如仍醉心腦神經細胞研究,惟她絕非活在象牙塔內;曾任美國藥廠Regeneron高層的她,深信基礎研究固能推動科學進步,也須把科研帶入生活,惠及有需要的社群才有意義,跟商界合作乃不可缺。
搞研究跟做生意似是兩碼子的事,科學家與「門外漢」商人交流,游說對方資助時很可能「雞同鴨講」,葉玉如承認須有耐心,「不會見一次面就成事」,幸她沒有以此為苦差,反看出好處,皆因企業正是將主意化成現實的專家,「科學家當然想尋求新知識,企業一方考慮很實際:你的成果真可以造出新藥?與對方多溝通,我也獲益良多。」
備受尊崇的得獎科學家,往往只有核心三數人,事實上背後是整個團隊的努力。葉玉如提醒,必須謙虛和注重團隊精神,「絕對不可能一個人做完所有事」。在她門下受教者,除要科研上有長足進步,更希望秉持嚴謹,誠信行事,懂與人溝通,因此葉玉如鼓勵學生演講、參與國際會議後作簡報等,從實戰中求進步。
擔任公職冀make a difference
不少香港高等院校均有強制退休年齡,這不代表個人意願;葉玉如坦言,現時未打算退下火線,仍以此為樂,「我做科研是希望可以改善人類健康,這是我的信念,有信念就有動力,自然不會輕言放棄。」
她透露盼能效法其偶像、已故意大利諾貝爾醫學獎得主Rita Levi-Montalcini,畢生投身教研,直至103歲高齡辭世,從未言休,「我常對學生說,或許我都可以像她一樣。」
學而優則仕,身為第十三屆港區全國人大代表,葉玉如強調無意從政,「我考慮參與某個活動,是視乎自己可否make a difference;科研當然要繼續做,擔任副校長又是另一種經驗,試試如何幫到同事,令科技大學研究再上一層樓。」
對她而言,升職、得獎均非人生旅程終點,「科學家就是喜歡科學,才會投入時間和精神,祈求的回報就是研究成果;當然,若能因此研發出藥物和新療法,譬如可醫治阿爾茲海默症,我會很開心,暫時仍在努力,未走到那一步。」
提到這種病,令人懷念榮獲諾貝爾物理學獎、被譽「光纖之父」的已故中文大學前校長高錕。香港人口結構老齡化,醫管局資料顯示,平均每百名65歲以上人士,約5至8人患認知障礙,80歲以上更有約兩至三成。葉玉如的研究今日雖未成功,不代表沒有成功的一天,到時,患者可以有尊嚴地行畢人生最後一程。
採訪、撰文:黃翹恩、馬宏偉
攝影:黃潤根、被訪者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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