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青創業 合法撈偏 (高天佑)

本文作者高天佑，為《信報》撰寫專欄「新聞點評」，此為節錄版本，原文請按此。

筆者向來認為，撇除道德判斷，「合法撈偏」是世上最佳生意之一。好似早前大出風頭的內地九十後創業家孫宇晨（Justin），因豪擲457萬美元（約3565萬港元）投得股神畢非德慈善午餐會資格而聲名大噪，惟他昨日宣布未能赴約，有傳因其「涉黃涉賭涉洗錢」，不過他已否認，僅稱自己「生腎石」。實際上，Justin創辦的三大產品「陪我」、「銳波」、「波場」，某程度均屬「合法撈偏」，在不犯法前提或者法律灰色地帶下，分別滿足人們對色情、賭博、洗錢的需求，而他本人更代表着一位文藝青年轉型搞科網創業的傳奇故事。

孫宇晨現年28歲，學歷非常優秀，先在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，繼而從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獲得中國史碩士學位，又是馬雲、柳傳志等創辦的杭州湖畔大學之首屆學員。有別於其他科網創業家，Justin是「文人」出身，攻讀歷史之餘，更沉醉於文學創作，視韓寒為偶像，夢想做個作家，曾參加讓韓寒一戰成名的「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」，並在2007年跟韓寒一樣贏得冠軍。

來港求學後性情大變

可惜，孫宇晨出道比韓寒晚了10年，社會土壤已變，他未能憑一支筆寫出一片天，心情十分失落。兩年後（2009年），Justin有機會來到香港的中文大學做交換生，一方面見識到這個銅臭社會，同時或許沾染到一些「暴徒大學」風氣。據其北大同學憶述，Justin從香港返回北京後性情大變，對建制充斥不滿，變成一個叛逆的反對派，頻繁在社交網站批評北大校方，經常被約談，卻因此令他成為當時北京學界頗具爭議之KOL，有幾十萬粉絲。由此看來，這條成名formula跟韓寒頗為相似，均以叛逆姿態贏得追捧，只是載體不同，殊途同歸。

3主打產品涉黃賭洗錢

「陪我」原本定位為純音頻聊天App，讓用戶可跟陌生人或主播傾偈，以解寂寥。但這個App後來逐漸變質，很多女主播大講黃色話題，又會跟用戶一對一phonesex（在音頻中透過對話、呻吟模擬性愛），博取後者購買虛擬禮物打賞，若打賞得夠多甚至可約出來見面進一步發展。

新華社去年曾經點名批評「陪我」涉黃，又指一些女主播憑着挑逗言語，「短短幾分鐘就進賬1000元（人民幣．下同）」。

「銳波」則是虛幣交易平台，標榜交易速度快、收費低，吸引短炒人士，某程度上如同股票交易所，相當於一個賭場。後來孫宇晨食髓知味，覺得「虛幣賭場」未夠好賺，索性自己創造一款名為「波場」（TRON）的虛幣，做其大莊家。截至昨晚，TRON總市值約16億美元，在全球虛幣排名十一位，基本上不入流（Bitcoin總市值1790億美元），不過每日成交額達7億美元，幾近總市值一半，炒味極濃（Bitcoin每日成交額佔總市值不足一成）。

此外，不少人都知道虛擬貨幣標榜去中心化、無國界及難以追蹤等特色，除了投資和炒作價值，還會被用作「洗黑錢」兼「地下錢莊」渠道。例如在境內透過多個銀行賬戶，分散式以人民幣購買TRON，然後轉進一個虛幣錢包，再把TRON以美元賣出，所得現金滙進境外銀行戶口，便一次過完成「洗錢兼滙款」過程。

炒作人氣惹槍打出頭鳥

講到底，孫宇晨以文人出身而染指科網創業，連programming代碼也不懂寫，所以上述3款產品在技術上皆沒甚創新優勢，主要是靠着Justin的KOL名氣加上善於營銷而站得住腳，科技圈中不少人把他戲謔為「新一代（樂視網創辦人）賈躍亭」。

亦因如此，孫宇晨需要不斷炒作話題維持人氣，支撐其生意發展，早前斥457萬美元投得跟畢非德共進午餐的機會，正是其中一招，此舉甚至令他在國際上也漸為人知。惟成也名氣，敗也名氣，所謂「槍打出頭鳥」，Justin「合法撈偏」而這麼高調出風頭（有點像澳門「洗米華」），恰逢內地政府掃黑除惡、懲黃治賭，或會令他受到當局重點關注。

(編者按：高天佑最新著作《中產必須死》現已發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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