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碼通一碼不通 (高天佑)

本文作者高天佑，為《信報》撰寫專欄「新聞點評」，此為節錄版本，原文請按此。

新冠疫情沒完沒了繼續肆虐，香港有高官忙於參加party，內地很多官員卻疲於奔命。西安近日要「封城」抗疫，當地「西安一碼通」系統卻連續三次大hang機，所有需要掃碼使用的設施陷於癱瘓，該市大數據管理局局長已被問責免職，還遭網民揭發他屬文宣部門出身，全無科技背景，與他合作的國企負責人一般只有大專學歷，就這樣攜手炮製一個重要數碼系統，令人嘖嘖稱奇。最大問題在於，面對傳播力更強的Omicron變種病毒，中國「清零」抗疫方針還可持續到幾時。

三度死機 西安民怨沸騰

作為陝西省會，古稱長安的「千年古都」西安擁有1300萬人口，屬中國第八大城市。當地自上月23日起在全市範圍「實行封閉式管理」，俗稱「封城」，市民如非必要不得出門；若有求醫、購置日用品、處理緊急事務等需要，出門時必須使用「一碼通」系統，以確保安全。例如在搭巴士、進入超市或醫院時，一定要先「掃碼」，否則望門興嘆。

有人會問，「一碼通」與「健康碼」有什麼分別？為何有了「健康碼」還要使用「一碼通」？據西安政府此前介紹，「一碼通」是「專為疫情防控而研發的大數據平台，集健康碼、行程卡、核酸檢測、疫苗注射等疫情服務功能為一體，同時兼有政務地圖、社保繳納等眾多便民服務功能。」

驟聽之下，「一碼通」就像科網業近年流行的Super App，集多種功能於一個程式，一目了然。不過，業界人士都清楚，當一個App功用愈多，往往愈不穩定，各功能之間頗容易產生編碼矛盾而爆鑊。果不其然，「一碼通」近日3次大範圍「死機」，每次長達數小時，期間所有需要「掃碼」使用或進入的設施，包括公共交通、超市、醫院等，全部被迫暫停接客，淪為「一碼不通」；該些設施的前線人員亦不敢「網開一面」，私自讓市民「無碼」進入。

這導致「封城」下原已積累的民怨更加沸騰，尤其民眾好不容易才獲准「三日出門一次」辦理必要事項，竟發現連巴士也搭不到，又不能看醫生，想買菜也沒辦法，白白在寒冬下捱凍數小時。內地社交平台抖音、微博等有關西安的情況可謂聞之心酸，接連上演居民與防疫人員或警察之間衝突，甚至有孕婦在醫院門外苦候逾兩小時，最終釀成流產，這宗悲劇已獲官方證實並認定為責任事故。

據新華社報道，負責「一碼通」的西安大數據資源管理局局長劉軍已因「履職不力」被停職，將接受問責檢查。有網民翻查劉軍履歷，發現他為官接近20年，擔當的崗位全屬文藝處、宣傳部、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等部門，全無科技背景，卻是西安大數據「一把手」。

牽頭搞手 科技背景有限

此外，「一碼通」的承辦單位為國企中電信（00728）西安分公司，當地官媒去年曾發表一篇吹捧該公司負責人胡文璧的新聞：「看着空空蕩的街道和每天不斷刷新的確診數字，胡文璧扛住各方壓力，堅持把這個項目拿了下來。後來，大數據資源管理局劉（軍）局長回憶說，胡文璧最打動他的就是那句斬釘截鐵的話，『疫情防控信息化手段必須上！西安電信有能力做到！』」

可是網民發現，根據西安電信官方資料，胡文璧學歷為大專（相當於副學士），屬電訊業務營銷員出身，不知憑什麼判斷該公司能夠承擔「一碼通」重責。換言之，一個關乎西安1300萬人生活以至國家抗疫安全的重要數碼系統，背後由兩個科技背景有限的人（劉軍和胡文璧）牽頭炮製，該系統「大爆鑊」便不太令人意外。

平情而論，西安身為1300萬人口大城市，霎時間「封城」難免有甩漏，但在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中共黨中央領導下，內地官場勝在有「真．問責」制度。除了「大數據一哥」劉軍下台，西安市雁塔區區委書記王斌、副書記崔詩越亦於星期日雙雙被免職，皆因雁塔區正是當地民怨最高漲地區之一，大批居民在網上抱怨無法採購物資導致「捱餓」。

然而，西安周三再新增63宗本地確診病例，「封城」似乎暫時未能平息疫情，全國31個省區新增個案就達到189宗。尤其令人擔心的是，現時肆虐於內地的仍屬Delta病毒，萬一傳播力更強的Omicron變種爆發，即便「封城」恐怕也防不勝防，「清零」抗疫方針將受重大考驗。

(編者按：高天佑著作《中產必須死》現已發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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